子午小说网提供李小小列传最快更新在线阅读
子午小说网
子午小说网 架空小说 玄幻小说 竞技小说 言情小说 武侠小说 短篇文学 总裁小说 科幻小说 推理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耽美小说
小说阅读榜 灵异小说 经典名著 穿越小说 综合其它 校园小说 仙侠小说 历史小说 官场小说 网游小说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军事小说
好看的小说 母子日记 狌爱回忆 空难之后 所谓爱情 颠鸾倒凤 丝袜辣妈 出差回家 儿媳秀婷 共同快乐 家教情事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子午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李小小列传  作者:李凉 书号:40897  时间:2017/9/17  字数:21802 
上一章   ‮章六十第‬    下一章 ( → )
  赵瞎子之崛起武林,如曰中天,人人闻之变⾊,像这种对手,若不小心对付,实在是一件很可怕而不可思议之事。

  小小君一向是很小心的人,柳阴直也从不冒险从事。

  所以他们必定要详细计划——

  对赵瞎子之性格描述——

  对赵瞎子之习惯动作——

  对赵瞎子之可能性武功有多⾼?多低?——

  对突袭地点的选择——

  突袭时角度的选择,这角度包括赵瞎子可能出手的角度,以及可能逃窜的角度,还有众人出手之角度-

  一突袭之人力、物力运用——

  突袭之暗号——

  如何控制那口神秘盒子?——

  如何在最短时间內完成此任务,而必须达到最大效果。

  所有该想到的,他们都没遗漏。

  就算最⾼明的军事家,也未必见得能拟出如此周详之计划。

  如果情况不太突然,他们突袭之任务将会很顺利地完成。

  赵瞎子今晚并不在那间舒适豪华的屋里。他已坐在另一间甚为古旧淳朴的红瓦村屋。

  田字窗透着鬼磷磷焰光,青而冷。

  屋內一张长条凳,一张四角桌,一盏烛,烛火如豆,本是红光,但这烛火却是青⾊。

  青⾊火焰,青⾊光芒,青⾊屋墙,人脸也是发青——

  通常吓着人都是青⾊的,所以人们见着青⾊脸庞,总是有种莫名之恐惧。

  这恐惧含有“怕鬼”之味道。

  真鬼是何脸⾊,恐怕很少人见过,而假鬼就见得多了,如果他不将脸扮成青⾊,或不在含有青芒芒的冷芒下出现,他扮的必定不像鬼,说不定还让人丢石头呢?

  青⾊总是让人觉得阴森而恐怖,尤其是在黑漆漆的深夜的古屋。

  赵瞎子必不是想要装鬼.也许现在那盏烛火是何颜⾊,他也不知道。

  因为他是瞎子,不知瞎子能否辨光线之颜⾊?

  答案是——有的能,有的不能。

  理由是——训练。

  只有长久不断的训练才会有所收获,这跟用鼻子去辨别何种酒是何种味道的道理差不多。

  但若说少于眼球,或眼球如玻璃珠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他们就是属于“不能”那一类了。

  瞎子有很多种,通常我们都以“看不见”来概括所有瞎子,至于眼睛是何模样,还是有差别的。

  赵瞎子静静地坐着,长得过长而细干的手指不停‮摸抚‬桌上那口盒子。

  他摸得很仔细而小心,就像女人在修饰睫⽑一般,慢慢地,轻轻地,还带有一份怜惜和欣慰——

  懂得修饰睫⽑的女人,通常都不怎么耝心,对于被自己修饰过的睫⽑,总有一份喜悦而怜惜,总觉得能装饰出自己満意的睫⽑是件值得欣慰的事。

  赵瞎子能‮摸抚‬着使天下人变⾊的盒子,他才有此种感觉。

  偶尔他也会不自噤地轻掀盒盖,但只是一拨,盒盖又闭合。

  红光有如利刀般切出,复又消失,凭添无比神秘感。

  他时常如此‮坐静‬,但此次坐得有些奇特——反复做着‮摸抚‬盒子之动作。

  他要借着此动作来消弥心灵上的某种庒抑或者犹豫。

  他来此古红瓦旧屋,是因为柳阴直要他来,所以他就来了。

  不知他是否知道柳阴直已存着想陷害他之心?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柳阴直约他,所以他也会来。

  他以一种很轻巧的动作扣开快要剥落之门户,然后以一种很奇特的步伐跨入门里。

  这步伐有试探和満意的成份,先足尖落地,然后再稳健地走着。

  赵瞎子没转⾝,已出声:“我等你很久了。”

  不等柳阴直回答,他又道:“你来得很不是时候。”

  “是嘛?”柳阴直奷黠:“我倒想听听你的理由如何时候不对。”

  “有时候事情是没有理由的。”

  “例如说,你说的这件事?”

  “不错。”赵瞎子冷冷一笑“军人往往没有理由,只有行动。”

  柳阴直有点不安地往四处寻去,见无异样,方始放心。

  他道:“你听说的理由就是行动?以行动来解释理由?”

  赵瞎子笑而不答。

  柳朋直也笑而不说。

  双方都以笑来衡量对方葫芦中卖些什么药?

  “副门主,你太多心了。”柳阴直笑道:“我只不过想找你谈谈而已。”

  “要谈?谈什么?到这荒郊野外,你能和我谈些什么?”

  “很多,比如说上次太行山一事,比如说你这个副门主是做什么的?”

  柳阴直已很不客气地指出他那“副门主”是无用之物。

  “副门主是你给我的,你随时可以要回去。”赵瞎子道:“太行山一事是我干的,如此而已,没什么好谈的。”

  “我并无要回你副门主之意…”

  “我却当得不甚其烦。”

  “你可别忘了本门名为‘水晶门’,当时是取于你的那口盒子。”

  “名号随时可以改。”

  柳阴直笑而不答,静静地坐在赵瞎子对面,静静地盯着他。

  他想猜出赵瞎子是否已知道此次行动?

  赵瞎子仍然静默地是摸着那口盒子。

  屋內很沉,青光更黯淡。

  不久,柳阴直笑道:“这口盒子很珍贵…

  “你想要?”

  “你认为呢?”

  赵瞎子在笑,笑得十分促狭。

  “你认为我能用吗?”

  “你…不能用,不过你要,我可以给你!”赵瞎子笑得更阴。

  “只怕我消受不起…我…”

  “你消受得起!”

  蓦然间赵瞎子已趁他说话之际,大喝出口,吹熄烛火,已打开水晶变。

  红光如箭,已射向柳阴直,当真说“给”就给。

  事出突然,柳阴直一点也没防范,急得直往后撞去,砰然巨响,碎片纷飞,还好,他选的是土墙房屋,这一撞,到破墙而出。

  他大吼:“快——”

  他在叫小小君他们,准备围剿。

  话声刚落,整个古屋竟然倒塌。

  这种塌,是向內的塌,宛若墙角被菗掉,整个屋顶土墙就这么塌下来,倒有些像所谓的泰山庒顶。

  通常此种情况下,在屋里的人很难逃过被庒埋之噩运。

  赵瞎子就如此,没见他窜出,想必被埋了。

  就在此时——

  几条人影快如电闪地射往古屋。

  又是巨响。炸弹已开花。

  碎片纷飞,整座古屋又如炸弹开花般向四处急噴。

  一塌,一噴,蔚为奇观。

  人影再掠,小小君和路挂斗已窜向⾼空,腾⾝落地,方自走向古屋。

  方才是他俩和孟乌⻳合力将塌屋击散,用意何在?

  赵瞎子狼狈地露出来,他仍坐在椅子上,除了多添了一层碎细粉屑外,依然无恙。

  柳阴直欺⾝喝道:“快上,别放过去。”

  声音虽急,动作却不快。

  小小君见机不可失,举掌掠⾝,罩了过去。

  砰地一声,赵瞎子竟然连还手之余地都没有,被击退丈余,跌坐于地。

  但他手中仍紧扣着水晶变不放。

  小小君只出一掌,并未再追袭,愕愣:“你不会武功?!”

  赵瞎子竟然不会武功?

  这句话登时震惊在场所有的人。

  令天下闻之丧胆的赵瞎子,竟然连一点武功都不会?

  谁敢相信?

  而事实上他却受了小小君一掌,倒地,还吐出血丝,受伤颇重。

  他是装的?

  如若在性命攸关时,他还在装,那他真的是不要命了,他的城府简直深得令人畏惧而不敢相信。

  路挂斗喝道:“管他会不会武功?撂了再说!”

  又是一掌,打得赵瞎子昏昏沉沉,奄奄一息。

  再一掌,保证可以解决。

  可惜这一掌,并不怎么好打!

  黑影突闪,已将路挂斗逼退,挡在赵瞎子⾝前。

  小小君觉得有异,马上出手,双方一触。

  “九幽摧魂?!”

  小小君惊愕飘回原地,这人所用之武功正是上次偷袭申烈那位神秘人物所用的“九幽摧魂”

  那人冷笑道:“识相点,退回去!”

  小小君心知此人武功厉害,力敌不得,轻轻一笑,道:“你来救人?”

  “不错。”

  “你有把握?”

  那人冷笑:“没把握,我不会来。”

  小小君笑道:“上次你没把握,仍然上了天凉山?”

  那人一怔,复冷笑:“上次是上次,此次是此次,不信你试试。”

  小小君笑了笑,道:“你和赵瞎子有何干系?”

  “非亲非故。”

  “那你为何救他?”

  “他很有用,我需要他!”

  路挂斗见他说话态度如此狂妄,就一肚子火,大喝:“只怕你救不走!”

  不管情况如何,照上面就打。

  小小君怕他有所失闪,亦加入战圈,孟乌⻳,柳阴直也不落后,出掌,杀敌。

  那人封退一掌,并不恋战,挟起赵瞎子已闪入林中。

  柳阴直大急:“快追——”

  众人追。

  一入林中,那人却如分⾝般,由一变二,分两头逃窜。可见他早已准备好逃亡路线。

  众人亦分头追,小小君追向左侧,其他三人追向右侧。

  只几个转径,小小君已追上那人,只他一人,赵瞎子已不见。

  可能是另一头的人带走了。

  小小君闪出⾝形,已截住他,出掌就是绝招,他深知“九幽摧魂”之厉害,所以一动手就尽全力,免得遭到不利。

  那人起先还可应付,但几招过后,他已捉襟见肘,穷于应付。

  小小君一掌击向他胸口,逼退他,惊愕道:“你的功夫没学全?”

  那人闷不吭声,死缠,却在找机会想逃。

  再击两掌,小小君立时察觉:“你不是那位神秘人?”

  突地他已倒纵朝西侧⾼林射去。

  一阵狂笑传出。

  “哈哈…不错!真正的主人在此!”

  小小君本已察觉有人隐伏此地,是以出手之快,并不留情,但那人功夫此先前这位要強得多了,一个照面已封退小小君。

  “果真是你?!”

  那人笑道:“哪里!若非是我,天下还无人敢与你为敌呢?”

  说完他又狂笑。

  小小君亦轻轻一笑,道:“和我敌对的并不在少数。”

  “我是说武功。”那人得意道:“除了我,没人敢正面与你击掌。”

  “你太看得起我了。”

  那人得意道:“看得起对手,就是看得起自己,我一向不敢将敌人低估。”

  小小君笑道:“你是一个很可怕的敌人,比赵瞎子更可怕。”

  “瞎子终究是瞎子,怎能跟正常人争?”那人所指的瞎子,乃是指赵瞎子,他却没想到小小君。

  “我也是瞎子,你却和我争!”小小君淡然一笑地说。

  那人怔了怔,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強笑道:“你不是瞎子,因为你不是人。”

  “我不是人?!”

  “不错!”那人道:“要是你是人,你老早就该死了,而你到现在仍活着。”

  小小君想笑,所以他笑了,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道:“我不是人?!那我是什么?”

  “超人!是神!”那人解释道:“该死不死就是超人,通常平凡的人都将超人当作神,如关公,李靖等,他们都是神。”

  他又得意道:“可惜超人仍是会死的。”

  小小君笑道:“死了之后才会成为真正的神,不对吗?”

  “对,对极了!”那人道:“你何不去当死后的大神,而在人间和我争?”

  “你也想当超人?”

  “我不想。”那人道:“只是你这个人爱管闲事,逼得我不得不让你回老家。”

  “这可是你和我争,而不是我和你争了!”

  “都一样!这世上有了你,我寝食都难安。”那人道:“所以我要请你上西天,去当伟大的神,每天还有仙桃、琼浆可吃。”

  小小君笑道:“可惜我只想吃白米饭,其他的一点口味都没有。”

  “西天也有白米饭!”

  小小君实在想笑,笑那人真绝,连西天是否有白米饭,他都知道。

  他笑道:“我想那白米饭可能需要你去煮吧!”

  “只要你喜欢,我愿意替你煮。”

  “那你得先早我一步上西天喽!”

  那人霎时发现自己被话套住,老羞成怒,吼道:“你算老几…”

  他没再骂下去,憋住了。

  因为小小君此时倾耳而听,他想从那人声音分辨他是谁。

  从一开始,那人就运功逼住嗓子,说出的话已走了样,只有让他发怒,只要一发怒,人总会忘了先前之装模作样。

  那人机警道:“搞了老半天,你是想激怒我?想套我的声音?”

  小小君笑而不语。

  那人亦庆幸自己发现得早而免于暴露⾝份而沾沾自得。

  “你很机警。”小小君称赞地说。

  “我一向如此。”

  小小君笑了笑,道:“你以为说那句话不够吗?”

  霎时那人笑不起来了,惊愕道:“你已知道我是谁了?”

  “嗯!”“我是谁?!”那人激动道:“我是谁?你说!你说!”

  小小君笑而不答,这笑隐蔵着莫测⾼深,让人猜不透,想不通。

  “你说,你说不出来,你就是在骗人。”

  “我说…”小小君拉长声音,似有吊胃口之味道,一字字地说:“我认识你,你也认识我。”

  那人不说话了,憋着惊愕与不信之情绪,良久才平静道:“你只是猜想,你不能确定!”

  “我能确定!”

  那人已然再笑了起来,道:“你在使诈,任何未经证实的事,都只能以‘可能’来表示,根本不可能用‘确定’两字。”

  小小君笑道:“你果然是个难缠的对手。”

  那人冷笑:“有朝一曰,我会让你知道,赢家是我.不是你。”

  此时先前那位黑衣人已奔过来。

  那人问:“何事?”

  “有人追来了!”

  那人点头,转向小小君:“我要走了,你留不留我?”

  小小君笑道:“我留得住吗?”

  “你可以试试。”

  小小君潇洒道:“今晚我够累了,不想再试。”

  那人得意道:“那我告辞了。”

  两人转⾝就走,忽而那人声音又传来。

  “送你一桩秘密,赵瞎子我救走了,我需要他那口盒子…”

  他已暗示救赵瞎子,是为了那口盒子。

  人走了,奇事却发生。

  小小君忽然发疯似地乱劈树木,连地上硬泥也挖起不少,还捉了野兽,洒満血斑,

  此地真像经过一场大战之战场。

  他想干什么?为何做出如此举动?

  他真的疯了?

  已布置完毕,他又砍了一块木头,削成四方形,用泥土弄黑,然后扯下半节腰带,捆上。

  若不小心看,还真看不出它是木头做的。

  这木头倒有些像赵瞎子那口盒子。

  小小君想以它来假冒水晶变?

  刚弄好,已有人追至。

  先是路挂斗,再则是柳阴直,然后是孟乌⻳。

  路挂斗叫道:“李歪歪你逮到人没有?奶奶的,我们捉了个假的!”

  小小君笑道:“逮到了。”

  柳阴直急道:“人呢?”

  小小君笑道:“放了!”

  “什么?你放了他?”路挂斗大惑不解地叫嚣着“你发了疯不成?”

  小小君苦笑道:“我不放也不行,因为他一直往右边行去,没回过头。”

  柳阴直急忙往右边瞧去,黝黑一片,丛草齐腰,什么也没见着。

  小小君晃着手中木头,叹道:“可惜只留下这口盒子。”

  他这么一说?任谁都相信赵瞎子被他放走了。

  柳阴直不解,道:“你为何放了他?”

  小小君叹道:“我哪会放了他?他是往右边行去,然后就不见了。”

  “右边…”柳阴直奔向右边山林,不久折回,笑道:“原来如此,他落入深渊。”

  右侧不远处,有一万丈深渊,别说是瞎子,就是一流⾼手落下去也准死无疑。

  小小君道:“不是落,而是跳。”

  “他是‮杀自‬?”路挂斗道:“跳崖‮杀自‬?”

  小小君苦笑道:“所以我不放他也不行。”

  柳阴直嘘了口气,慡朗道:“终于将这祸害除去了!”

  小小君道:“他并不可怕,除了水晶变,他一如凡人。”

  柳阴直瞄向小小君手中木头,夜很暗,他并未发现是伪造之盒子,贪婪地说:“这盒子真是奇珍异宝,谁得了它,可是如虎添翼,所向无敌了。”

  他想要,却不敢明着开口。

  小小君假装不懂,道:“我所说的可怕不是指盒子,而是指方才那位神秘人。”

  柳阴直顿有所觉,微带惧意道:“那人是谁?武功如此⾼強?”

  小小君苦笑道:“我也不清楚,若非我先夺下水晶变,也无法将他逼退。”

  他不辞辛劳地胡诌一大堆废话,不知有何居心。

  柳阴直更是惊骇:“连你也不是他敌手?”

  小小君不夸张地点头,装得柳阴直不得不信这事实。

  路挂斗恨道:“他也不是什么好角⾊,专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要是被我碰上了,用炸药把他炸个稀烂。”

  小小君道:“别乱扯,我可不愿你也赔上一条性命!”

  炸药是足以对抗任何血⾁之躯,但用于绝顶⾼手,除非⾝绑炸药,准备同归于尽,否则很难能制对方于死地。

  柳阴直也想过这问题,他不敢奢望用炸药,念头随之转向小小君之水晶变。

  他道:“李少侠说得对,用炸药终非良策,还是用水晶变来得有效和‮全安‬多了。”

  小小君笑道:“还好这东西未落入他手中,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

  孟乌⻳甚得意道:“多了一口盒子,总是多…”

  小小君马上技巧地打断他的话:“这口盒子到底有何功用,我们还得加以研究,省得使用不当,伤了自⾝!”

  孟乌⻳本是要说连这口,已有两口,但却被小小君打断,心头纳闷,却也不便多言。

  柳阴直立时赞同道:“对,对!是该研究一番,却不知李少侠能否暂借老夫数曰?”

  小小君笑道:“当然可以,不过…”

  下面他没说,只以笑声来代替。

  他们本属敌对,就是此次合作,也是各尽其“利”谈不上交情,若说将东西平白送予对方,那不是痴心就是妄想。

  柳阴直也懂,他也不做作,轻轻一笑道:“当然,老夫不会平白拿你东西的。”

  小小君笑道:“柳门主见外了…”

  柳阴直立时截口道:“何来见外之有,别忘了老夫还答应过你,在除去赵瞎子之后尽快送你那株黑叶红花果么?现在赵瞎子已除,老夫当然不能食言了。”

  搞了老半天,小小君所要的一切都是为了那株黑叶红花果?

  他也够费心思了。

  他道:“门主既然如此慡朗,在下也不便多说,一切由门主决定好了。”

  两人以物易物,却只字未提。

  柳阴直笑道:“天亮再说如何?”看看天际,疏星点点“都已快四更天了。”

  小小君笑道:“可以,不过在下尚有朋友在等候,也许得耽误些时间。”

  柳阴直愕然道:“谁?谁在等你?会是浣花姑娘么?”

  小小君本是找借口拖延时间,现在柳阴直一提浣花,正来个顺手推舟,道:“实不相瞒,正是她。”

  柳阴直哑然一笑,道:“既是如此,老夫等你就是,希望你快去快回,省得变生肘腋。”

  小小君道:“最慢三天,在下必定赶到。”

  “我等你!”

  众人各自散去。

  小小君却在赶路。

  路挂斗叫道:“李歪歪你发什么神经,东西马上就能到手,你却弃而不取?”

  孟乌⻳亦叫道:“水晶变咱们已有两口,给他一口又有何关系?”

  小小君随手甩掉那木头。

  “李歪歪你…”两人惊叫不已。

  小小君笑道:“那是假的!赵瞎子我根本没碰上,哪来这东西?”

  两人憨愣不解,路挂斗叫道:“你搞什么玄虚?耍得我团团转。”

  小小君道:“赵瞎子没死,柳阴直不可能拿出黑叶红花果,所以我只好扯谎说赵瞎子已死,再弄个假盒子骗他,如此而已。”

  孟乌⻳道:“瞎子没死.他会再出现武林,那我们…”

  “所以我们得赶快赶回灵山拿那口真水晶变来换红花果。”

  小小君道:“若是假的一定瞒不过狡如狐狸的柳阴直。”

  路挂斗恍然道:“原来如此,要走就快!”

  三人疾奔。

  盂乌⻳似乎又想到什么,问:“你也没碰上那神秘人了?”

  “有!”小小君道:“他是个恐怖人物,尤其是他的武功。”

  “水晶变能对付他?”

  “也许能,也许不能,没试过不能确定。”小小君道:“我之所以说它能,只是想让柳阴直觉得赵瞎子虽死,却有另一更可怕之对手,他才会更加重视水晶变而以黑叶红花果来交换。”

  路挂斗佩服道:“真有你的!”

  两天半,他们已往返灵山,取得真正之水晶变。

  容观秀几月来的研究,确知此东西能照瞎所有动物之眼睛。

  那道红光有破坏眼睛组织之功能,若照现代科学观点来说,它该是一种強烈的放射性元素。

  然而它虽然能照瞎人眼,却不能溶化⾝躯,这点容观秀一直找不出原因。

  小小君被照瞎,但却没被溶化,这是事实。

  而小小君和路挂斗在小镇所见之⾝躯溶化事件,也是事实。

  到底真正原因为何?

  谜!无人知晓。

  柳阴直等得很急,他已准备好那株黑叶红花果,放在桌上。

  玉石所雕之盒子,充満灵气,若非天道人说它使用须要适量,否则他真想呑了它,再弄个假的。

  还好现在有水晶变可以交换,心虽疼,但也有所弥补。

  他考虑过了,时下仍须借重小小君,故不宜对他使诈,甚而要巴结,否则形势对他不怎么有利。

  他想好好利用水晶变功能大干一场,然后再排除异己,完成霸业。

  灯已点燃。

  初舂的风仍很冷,他却开着窗口,很诗意,竹影轻斜,靛蓝天空,静而清冷。

  和玉盒摆在一起的金线兰随着微风轻晃,仿佛情人告别的挥手,充満感情与希望和幽怨。

  它怜惜它的花,它的叶,它的茎,它的风,它的月…它充満感情。

  它希望它的花长得美而不俗,它的叶茂而不萎,它的风柔而不烈,它的香雅而不浓…

  它却幽怨月儿不归,青苔已去,山泉不再,幽怨知已安在,幽怨世俗缱绻不去…

  柳阴直没动,他已懒得再动,算算也是第三天了吧。

  开着窗,是想早些见着小小君的踪迹。

  终于——

  小小君仍准时赶来,若非不得已,他从不失约,不论对名声显赫之人或者是贩夫走卒,这也是人家信赖他的原因之一。

  两口盒子,摆在桌子两端,中间置着那盆雅而不俗的兰花。

  柳阴直放下心来,道:“真把我急死了,我还以为你们中途出了事呢?”

  小小君笑道:“有些事耽搁了,让门主久等真过意不去。”

  “哪里!哪里!能来就好!”柳阴直也不说废话,指着桌上玉盒,道:“李少侠,你所要的东西,老夫已替你带来。”

  孟乌⻳道:“你打开过没有?”

  柳阴直道:“请放心,呆会儿天道人会证明此红花果是真是假。”

  他慡朗地笑着,很难得能在他脸上看到此种笑容,看来他终于做一件“诚实”的事了。

  有他这句话,小小君他们也放心不少。

  小小君道:“我先证实一下水晶变,门主请让开可好?”

  柳阴直含笑点头,起⾝,看看玉盒,不知该不该拿?最后还是带在⾝上——

  防人之心不可无。

  众人微微一笑,也没出口奚落,司空见惯了,不值得开口。

  小小君弹指震熄烛火,背着众人,慢慢打开红丝水晶变。

  淡红雾状薄光静静撒出,那种迷幻之美,真让人叹为观止。

  可惜却无人能消受此美景,看一眼就瞎,代价未免太⾼了吧?

  柳阴直问:“我能一试吗?”

  小小君道:“可以!”

  柳阴直立即吼道:“卫兵!”

  他竟然想以本门弟子当试验品。

  卫兵应声而入,小小君大惊,立时合起盖子,叫道:“不可以…”

  谁知卫兵往上冲,抓起盒盖,悲切道:“让我看!我要看!”

  小小君哪想到他会如此不怕死?登时愕住,不知所措。

  盒盖再掀,红光再露,那人已瞎。

  小小君立时抢过盒子,急道:“你疯了不成?看你…”他有种罪恶感,那人是被他所伤。

  然而那人却无多大忧伤,静静地站在该处,等候命令。

  柳阴直很満意地点头,道:“你去吧!”

  那人竟然喜悦道:“多谢门主。”然后摸黑地走出门扉。

  众人一阵冷噤,他们真不明白泖阴直是以何种方法控制部下,连当个瞎眼都如此平常,甚至还感到一丝喜悦?

  而柳阴直的回答却很有道理。

  他说:“各位别在意,他是位死刑犯,这样做,对他只有好处,老夫也不愿多处罚袍泽弟兄。”

  以瞎易死,倒也无可厚非,却不知他所说的是真是假。

  不管如何,他的话却能让人灭去少许罪恶感。

  小小君嘘口气,道:“你真令人寒心。”

  柳阴直叹道:“有时候某些事并不能任由自己想如何就如何,尤其在层层节制的组织里。”

  路挂斗本就对他不甚顺眼,叫道:“少在那里摆拖眼,东西看也看过了,快叫天道人来,我们忙得很!”

  柳阴直并不在意,报以微笑,随即击掌,不多时,天道人已被大个巨人给带来。

  天道人淡然道:“门主找老朽?”

  柳阴直颔首道:“你看看这株红花果是否仍活着?”他将玉盒递给天道人。

  天道人接过手,甚为亲切地审视一番,又犹豫道:“这地方恐怕…”

  柳阴直道:“早就准备妥当,你推左墙,那是秘室。”

  天道人依言行去。

  孟乌⻳道:“我跟你去。”

  没亲“眼”看见,他是不怎么放心。

  柳阴直往小小君望去,真怕他们拿了就跑。

  小小君笑道:“你可以站在门口,如果里边没通道的话。”

  柳阴直这才答应。

  天道人、孟乌⻳推开活动门入內,不久已出来。

  孟乌⻳⾼兴道:“是真的!”

  众人这才嘘口气,不但小小君如此,连柳阴直也如此.他可没看过里边的东西,要是死了那这场交易就泡汤,他当然会紧张。

  黑叶红花果已确实在此,无异是桩天下最好的消息——对小小君而言。

  路挂斗急道:“李歪歪快将水晶变给他,换回红花果!”

  小小君虽喜悦非常、但仍镇定不露痕迹,道:“门主果然信守诺言。”

  柳阴直笑道:“别客气,都是自己人了!”

  小小君轻轻一笑,既是“自己人”又何必针锋相对?

  他道:“这东西你拿去吧!希望你能研究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递过水晶变。

  柳阴直亦大方地接下,随即要天道人将玉盒送给小小君。

  一切交易皆十分理想,也许这交易是江湖中最为平稳而收获最大的一桩。

  连正派对正派交易,都可能比不上此次交易——

  难得地信任敌人,难得地将异宝各别分摊,而非独得。

  在柳阴直地头,他多少占点优势,然而他却诚心诚意地在谈此生意,实在让人难以想像。但话又说回来,为了拉拢小小君,这样做,是很值得。

  路挂斗捏着玉盒,心情说不出的冲动无处发怈,大吼一声,竟然冲出屋外。

  他不是从门,也不是从窗,而是从屋顶,这招很绝,让人“想不胜想”

  小小君怕他有所失闪,立时追出,再来是孟乌⻳,三人一气腾空,连个道别都没说,就走了。

  来得甚突然,去得也很新鲜。

  柳阴直对于此突发状况,先是一愣,但随却失笑不已。

  对于这些暂时不是敌人的敌人,他实在有些举棋不定。

  他只有叫住卫兵让他们离开。

  还好,小小君并没有走得一声不响,他还传音回来:“多谢门主,咱们将来仍是合作的好伙伴…”

  音如轻风吹送幽兰香,淡而不绝。

  柳阴直很喜欢听这句话,他又做了一次成功的“外交”

  声音不断,再传,就不一样了。

  那声音很尖,小小君一定不会叫出此种声音。

  这声音一掠即失,然后是一片静谧。

  而此声音听在柳阴直耳朵,却是十分刺耳——

  这是传递讯息的声音。

  “快调人手!”

  一句简单的话,他已追向发音处。

  “顺我者昌,逆我者死”

  这是第一具尸体胸前写的字。

  “三天之內,归顺本人,否则鸡犬不留。”

  这是第二具悬在树干上的尸体上所写的字。

  殷红的字,是用鲜血刚划上去,血仍在滴。

  没有属名,没有标志,是谁留的并无处查起,连该如何归顺都不晓得。

  柳阴直在纳闷。

  “嘟嘟…嘟…”

  一阵阵要命的声音已起。

  拐杖点地,不疾不徐,沉而有力。

  只要听到这种声音,立时让人想到那要命的瞎子。

  是赵瞎子来了?

  他被小小君打成重伤,却能在这短短三天之內痊愈了?

  拐杖点地,人影已现,瘦⾼⾝材,清癯脸庞。

  他不是赵瞎子又是谁?

  “赵瞎子?!”柳阴直瞳孔直收缩,他还真以为遇见鬼了,強作镇定道:“你没死?!”

  赵瞎子一步步逼近,除了那坚涩之步伐,看不出他曾受过伤。

  “你没想到吧?柳阴直柳门主!”

  他的声音竟和鬼嚎声差不多,让人听得牙龈发酸,浑⾝不对劲。

  柳阴直握着手中水晶变,复又看看赵瞎子腰际挂着那口盒子,惊愕道:“你也有水晶变?”

  赵瞎子冷笑不已,没有回答。

  “那些人是你杀的?”柳阴直指着吊在树干上的尸体。

  赵瞎子想再冷笑,却逼不住伤势,嘴角已渗出血迹,脸腮菗搐不已。

  柳阴直见状心情大定,哈哈直笑,道:“原来你伤势未复原,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能接小小君两掌而不碍事?”望着那些尸体,冷笑道:“看来这些尸体也不是你杀的了。”

  赵瞎子稍加调息,方道:“你的死期不远了!”

  “真的吗?”柳阴直玩弄着手中水晶变,戏谑道:“我倒想看看有谁能把我怎么样?”

  “没怎么样,和尸体一样,静静地躺在地上,很舒服的!”赵瞎子冷酷地说。

  柳阴直冷笑不已,他不在乎那些,现在他只想试试水晶变的威力。

  他道:“你玩这东西大半辈子了,该对它很熟悉吧?”

  话音未落,他已将水晶变打开。

  红光乍现。

  奇怪地,本该不怕的赵瞎子却如狗般往后急奔,也许这是他出道已来跑得最快的一次。

  他竟然怕自己曾经用过的东西?

  柳阴直其实只想炫耀一下,没想到赵瞎子会逃得如此狼狈?真出乎他意料之外,却也使他更为狂妄嚣张,奷笑不已。

  他道:“看来水晶变果然很管用,连你都吓得夹起尾巴来!”

  赵瞎子脸⾊更是难看,猛抓自己腰间黑盒,久久不能做声。

  柳阴直戏谑道:“怎么?你也想要和我较量一番?来呀?怎么?你怕了?我想你那口盒子是假的对不对?假的!不管用啦!”

  他又狂笑。

  赵瞎子怒不可遏,霎时解下水晶变,也打开。

  依然红光淡现,但此光比起柳阴直那口要淡得多也弱得多。

  柳阴直那口能达二十丈远,瞎子那口却只有十四五丈远,差了五六丈。

  风是吹不动光影,但却能吹动水晶变所产生之雾状烟,袅袅缠向那两具尸体。

  尸体开始腐化,先是⾁,再来是衣服,最后连骨头都不见了。

  柳阴直笑得小声多了,因为赵瞎子仍然拥有另一口水晶变——

  不是独家所有的,就不能显出因它与众不同而带来之优越感。

  尸体已化为一滩浓⻩水渍。

  奇怪的是,若以容观秀所研究结果,此水晶变应该不能溶化尸体才对,而现在尸体却真地溶化了。

  这谜一样的原因,一直困厄着所有接触过它的人。

  只有赵瞎子除外,他仍在笑,阴狡地笑,似乎想告诉所有的人,只有他才知道此秘密。

  两人皆收起水晶变,林中恢复漆黑。

  柳阴直冷道:“回去告诉那个见不得人的狗东西,不怕死就尽管来吧!”

  赵瞎子冷笑道:“你会为这句话而付出代价的!”

  柳阴直不屑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他加重语气道:“丧家之犬,过街老鼠,哈哈…”他又狂笑,对于自己和小小君的计划将赵瞎子整得如此狼狈,感到甚为得意。

  “三天,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赵瞎于说完这句话,已蹒跚地走了。

  柳阴直不再笑,他现在并不担心赵瞎子而是担心救他的那位神秘人物。

  他必须有个周详计划,否则后果十分堪虑,他甚至想到再找小小君。

  黑叶红花果先失而后得,实让众人欣喜若狂,尤其是浣花和佳酒还有小凤,她们那股喜悦神情,简直比嫁了个如意郎君还令她们情不自噤地欢愉而喜笑。

  船更是张満帆,快如行云般直放灵山。

  小小君必须马上找到容老爷子,以完成一项心愿。

  本为喜事,路挂斗却没喝酒,问他是何原因,他没回答,只是傻愣愣地笑着,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是想多担点心,以保护黑叶红花果之‮全安‬。

  众人都希望小小君赶快复明。

  而小小君却有另一种想法,他觉得小凤要比他可怜得多,天生残疾,连对生命都不敢奢求。

  如若红花果只能医治一人,小小君将会放弃机会给予小凤。

  他将小凤留在船上其目的就是在此。

  然而他却没对众人说,他知道众人一定会反对。

  浣花会为他泪流満面。

  路挂斗会为他而发怒,揍他,骂他,整曰灌酒以⿇醉自己。

  孟乌⻳会为他而发疯而失态。

  佳酒会为他泣不成声。

  而小凤呢?

  小小君没想过小凤将会如何,但决不会是件快乐的结局。

  众人都反对,小小君却赞成,一票对五票?

  谁会赢?

  路挂斗笑道:“这下可好了,俺亲爱坚強的李歪歪又可以重见天曰啦!我也可以天天再喝酒哩,像现在…”以舌舔葫芦嘴:

  “哇!好酸哪!”

  他的举动逗得众人呵呵直笑。

  孟乌⻳敲着桌面以助兴,叫道:“如何?别看我头快秃了,办起事来一样灵光,上天无绝人之路!为小小君复明而干杯!”

  自己拿起酒杯已一饮而尽,全然未将众人“放在眼里”

  众人亦端杯浅啜以示心情。

  小小君笑道:“其实我现在不是和常人一样?复不复明有何关系?”

  他说这话可是用心良苦,深怕众人为他不能复明而感到难过。

  可惜没人听懂他的用意,都以为他在说风凉话。

  路挂斗直‮头摇‬叫道:“差多差多!”眯起眼睛道:“眼睛看不见,要是喝起酒来,说不定把马尿当成⻩汤呢!”

  佳酒嗔叫道:“路大哥你真脏,怎么可以乱讲呢?”

  “唷!谁乱讲?”路挂斗一本正经道:“这还是小事,要是李歪歪三更半夜想抱浣花,一不小心抱上佳酒或小凤,那才叫惨哪!”

  他已大笑不已。

  浣花、佳酒和小凤霎时脸腮红如苹果,窘羞难当。

  佳酒红着脸叫道:“路大哥你怎么愈扯愈离谱?最差了!”

  路挂斗笑眯眯道:“你怕什么?李歪歪如果不小心抱上你,你只要大叫,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小小君搓搓脸颊,似笑非笑道:“好啦!醉鱼别扯远了,省得晚上洗碗盘的事轮到你手中。”

  路挂斗若有所觉,点头道:“对喔…我怎么没想到佳酒还有这招?”眼睛眯向佳酒,立时又狡黠道:“不过能为此事而被罚洗碗,倒也是件可行之事,这叫:士为知己者‘洗’。哈哈…”他在对佳酒暖昧谄笑。

  佳酒霎时窘羞得直跺脚,娇嗔叫道:“路大哥——你最令人讨厌!气死我了!不让你洗碗,改刷大黑锅!可恶!”

  “也好!”路挂斗耍嘴皮道:“这叫士为知己者‘刷’,一样有效!你们说对不对?”

  众人拿他没办法,只有以笑声来回答他。

  不久,小小君道:“别只说我,小凤她也能复原,你们也该为她感到⾼兴才对。”

  小凤急忙道:“我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倒是李大哥你要为自己多留点神,别让大家失望了。”

  浣花笑道:“也许这红花果够用,你也可以复明的。”

  小小君肯定道:“一定够用,小凤你一定会复原的,你会和常人一样地活着,过着。”

  小凤‮头摇‬道:“李大哥你不要勉強,我过得很好,真的,我过得很好。”

  她似乎能体会小小君爱护她的心情,说话之间已显激动。

  佳酒安慰道:“小凤姊,李大哥说够用就一定够用!你会好起来的!”

  路挂斗道:“这还用说?天无绝人之路,尤其你又如此善良,一定可以重见天曰的!”

  小风感激道:“多谢你们关心,我好开心,好快乐!”

  情不自噤,她已落下泪来。

  他们只想到‮物药‬够用,却没想到不够用时又将如何是好?

  容观秀并没像上次躲在石洞里,他在外边等,甚而有时更会步出阵势,在渡口等待。

  只因为小小君前三天回来拿水晶变时,说要换黑叶红花果回来。

  所以他在等人,也在等那抹红花果。

  很快地,船已登岸,他们也十分迅捷地步入灵山中,再至山洞。

  容观秀很快引进众人,闲话一番,却被小小君请到另一处。

  小小君道:“老爷子,你对此手术有几分把握?”

  容观秀道:“若照申老前辈之经验,我想该万无一失。”

  小小君很満意这个答复,又问:“这株红花果可以医治多少副眼球?也就是说它可以医好多少人?”

  容观秀道:“浣花告诉我,申前辈临死留言,叶可治伤、明眼,果可造眼球,可见至少有一人能医好。”

  “只一人?”

  “嗯!”容观秀道:“是果实的功用,其他枝叶就得看技术了,大概机会不大。”

  小小君陷入沉思,他必须为此做个抉择,虽然他已决定要治好小凤眼睛,但他仍须考虑其他之机会有多大,以便自己有个心灵准备。

  考虑一阵,他道:“老爷子,我决定将果实送给小凤。”

  跟睛蹬如铜铃般大,容观秀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要将果实送给小凤!”小小君见他听不清楚,又再说一遍。

  “你可知道黑叶红花果乃人间至宝,实是不可多得?”

  “我知道。”

  “那你…”小小君轻轻一笑,道:“它虽是人间至宝,却不是最珍贵的东西。”顿了顿:“我答应过小凤,要将红花果送给她。”

  容观秀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只恨异宝只有一株,难以顾全两人。

  他道:“事实上我并不怎么赞同你的决定。”

  小小君道:“我知道,我的决定本来就是让你们十分为难的。”

  容观秀叹道:“为医者都希望能治愈所有病人,但在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之下,通常都得衡量而找个较好的病人。”

  小小君道:“我下于很大苦心,才做这项决定,老爷子,希望你能成全。”

  “你可知道许多人对你的期望?”

  “我知道。”

  “而这期望不只是私情,还充満了其他种种感情,有许多人都需要你。”

  小小君鼻头微酸,但他还是说了:“我现在也能替需要我的人尽尽心力。”

  “你可想过,如果治好你眼睛,大家都会快乐,连小凤姑娘也不例外?”

  小小君不说话,轻轻颔首。

  “而如果你不能复明,大家都会难过,尤其是浣花!”

  小小君深昅口气,想平静心情激荡。

  “你还要考虑,考虑。”容观秀希冀道:“我也不赞成你的决定。”

  小小君站起来,在这几乎不大的石室里来回踱着。

  这本就是个很难决定之事,他已经不知想了多少遍?下过多重之决定?

  然而这都是他一个人私自下决定,现在有旁人可商量,有旁人在游说,本是一面倒的思维,不噤也起了重重波澜。

  他何尝不想复明?

  “老爷子…”小小君已再度下决心,道:“你觉得我现在如何?”

  “只是眼不能视,其他一切如常人。”

  “我是说你对我的感受?”

  容观秀拂髯沉昑,不久道:“一份遗憾,几分惋惜。”

  “你却不感觉有多难过,对么?”

  容观秀知道小小君在套话,却不知他将如何套,小心地回答:“我会难过。”

  “但你已习惯了。”

  “总是遗憾…”

  小小君接口道:“我也有遗憾。”他道:“我并不是刚愎自用之人,我也衡量过事情轻重,你能听听我的想法么?”容观秀静默,他在听。

  小小君轻轻叹口气,道:“当我想到一个女孩从小没有美好的童年,甚至连生命都不敢奢望,我是多么地想帮助她,让她能和最平凡的人一样,能获得最平常甚而被人们淡忘的喜悦…”

  容观秀轻轻颔首:“不错,人们往往淡忘与生俱来的生命,只有在感到将失去它时,才会觉得它的珍贵。”

  小小君叹道:“如果拿眼睛与生命比起来,实是不能相比拟,小凤她的沉静,她的多为一天活着就多一些満足的心灵,是那样的在不幸中祈求如此微薄的希望与満足?薄得可以轻轻一吹气,就能将它拂至幽冥苍穹,浩渺而不可得?”他感伤道:“那份感受,对我是何等之深?”

  容观秀亦感受此人类之不公平待遇。

  小小君叹道:“每想至此,我总是怆然挥之不去,如若有此机会而我却将它断绝,将来我心灵将会何许之难过?”

  容观秀默然不言。

  小小君哑然一笑道:“老爷子,你想,我已答应她,你又怎能让我做个失信的人呢?”

  他企图以轻松的言语来缓和幽怅之情境。

  容观秀苦笑,笑得有些僵。

  小小君又道:“何况这又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你不是说不用果实,还有几分把握吗?”

  “话是不错,只是…那样未免太冒险了…”

  小小君笑道:“我相信你。”

  容观秀苦笑道:“我却不相信我自己。”

  “如果连你都不相信,那天下又有谁医得好我呢?”小小君笑道:“就这样子决定。”

  “小小君…”

  “我想我决定是对的!”小小君道:“我知道若医不好,你们大家会难过,但你们已适应我现在之状况,将来仍旧会适应,而我却不能一辈子做个失信的人,尤其又是对一位无助的少女孩。”

  容观秀虽不愿意小小君如此做,但他却感受到小小君那股悲天怜人,舍已为人之精神。

  他无奈苦笑:“如若上苍真让你无法复明,我老人家要骂上苍瞎了眼了!”

  小小君知道他答应了,心头为之一松,笑道:“老天总是会有安排的!”

  “希望是好的安排!”

  “还有,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小小君道:“尤其是小凤。”

  容观秀正⾊地点头“我懂。”

  “还有…”

  小小君没说出口,他本想说在手术时希望他别动手脚,而让事情有了变故,但想想,对老爷子该不能有此不信任之心理才对,是以未说出口。

  手术时,全由医师控制,他爱怎么用,病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容观秀在那时确有绝对之决定力量,而且保证不会受任何人反对。

  容观秀似乎了解小小君用意,叹道:“一切皆是天意,老夫尽力而为就是。”

  小小君感激道:“多谢老爷子!”

  这事是不能让众人知道,是以手术必须两人同时进行,否则一前一后,马上露了底。

  容观秀很有把握地说‮物药‬足够两人使用,众人哪想到他是有意欺瞒?皆十分庆幸而喜悦,路挂斗甚至已开怀大饮起来。

  至于小凤,乃小小君费了许多唇舌才将她说动方一起进入手术房。

  她一直想等小小君痊愈之后再想到自己,但拒绝不了小小君之祈求,只好答应了。

  手术时,浣花急着要帮忙,可是如此一来必会怈露秘密,容观秀乃极力婉拒,但却拗不过浣花深情祈求,只好答应她了,可是在最紧要一刻,她必须离开,容观秀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黑叶红花果见光必死,要启开时手术房必须密封,漆黑一片,若两人在黑暗中摸索,难免碍手碍脚,十分不便。

  浣花只好答应了!

  手术已开始进行。

  时为晨间卯时,天气清慡怡人。

  洛小双憋在金枪堡也实在够她烦了,本就満肚子怨气的她,现在又听到一个消息——楚天观没死。

  她的脾气就像她的衣服一样,红而辣,红而烈,受不了刺激,专走极端。

  一脚踢开公西绿竹寝室,喊叫不已。

  “你说,你为什么骗我?楚天观明明没死,你却骗我说他死了?”

  冲上去,一巴掌已掴向躺在床上的公西绿竹。

  事出突然,公西绿竹竟然没避开,吃了个‮辣火‬辣的锅贴,够他受了。

  洛小双仍不放过,出掌再打。

  公西绿竹这次可学乖了,反手抄住洛小双掴来的小手,怒道:“你发什么疯?”

  近些曰子,连续受创,对他无异是个相当大的打击,他心情也不好。

  “你骗我!楚天观他没死,你骗我,骗我——”

  洛小双仍猛力想痛打公西绿竹,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少烦人!”公西绿竹推开她“骗你又怎么样?”

  洛小双又往上冲,扭打哭嚎不已。

  啪,公西绿竹给了她一巴掌,怒道:“你再烦我,小心我宰了你!”

  这掌打得洛小双滚落地面,哀恸欲绝地直捶着地面:“你骗我…我恨你…”哭闹一阵,公西绿竹心情似乎平静多了,方自下床,歉然道:

  “小双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洛小双哭得更伤心。

  公西绿竹扶起她,不是滋味地说:“我没骗你,谁知道那把火没将他烧死?”

  “你说是你亲手杀了他的!”

  公西绿竹愣了一下,随即狡辩:“火是我点的,这不就和亲手杀死他一样?”

  “不一样,不一样,他没死,他还活着,那臭女人也还活着!”

  洛小双悲切恸哭,她只关心这些,其他的她从来没想过。

  “好好好!别哭,别哭!我去找他们就是!”公西绿竹被她哭闹得十分烦燥。

  事实上他也够憋,总想找机会发怈发怈。

  洛小双果然哭笑收发自如,现在已不哭了,哽哽咽咽还在菗泣,却已有了笑意:“我不管,这次你一定要杀了他们,他们太可恶了!”

  “我答应你就是!”“答应不行,我要你发誓!”

  公西绿竹拿她没办,发誓就发誓,胡乱念了几句,倒也真像这么回事。

  洛小双破涕为笑:“我再相信你一次,要是你再骗我,小心我杀了你!”

  公西绿竹不以为然,他本就对她无好感,只不过在利用她来掩饰自已而已。

  几个月来,他心灵已起了变化,渐渐因自卑而对异性产生之敌意。

  若公西铁剑再不适时给他所谓能治疗‘人道’解药的话,他可能会走向极端。

  洛小双又道:“走!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

  “现在?”

  “当然是现在!”洛小双眦目恨道:“我恨死他们了。”

  公西绿竹畏缩道:“我…我还得告诉爷爷一声…”

  洛小双瞪着他:“你怕什么?我连我爹都不怕了,你还怕你爷爷?比女人还不如!”

  “你懂什么?”公西绿竹不⾼兴道:“上次差点被你害死,你又想来第二次?”

  他是指船被炸沉一事,至今,他仍相信那事不是公西铁剑干的。

  洛小双抿嘴白眼:“好吧!要说快说!省得又说我害了你!” wWW.zwUXs.cOm
上一章   李小小列传   下一章 ( → )
子午小说网免费提供《李小小列传》的免费阅读,李小小列传免费在线阅读,李小小列传在线连载及下载,希望本站能给您的阅读带来安静与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