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小说网提供宝旗玉笛最快更新在线阅读
子午小说网
子午小说网 架空小说 玄幻小说 竞技小说 言情小说 武侠小说 短篇文学 总裁小说 科幻小说 推理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耽美小说
小说阅读榜 灵异小说 经典名著 穿越小说 综合其它 校园小说 仙侠小说 历史小说 官场小说 网游小说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军事小说
好看的小说 母子日记 狌爱回忆 空难之后 所谓爱情 颠鸾倒凤 丝袜辣妈 出差回家 儿媳秀婷 共同快乐 家教情事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子午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宝旗玉笛  作者:曹若冰 书号:40812  时间:2017/9/17  字数:20362 
上一章   ‮明声次再 章五十第‬    下一章 ( → )
  云淡星疏,夜黑茫茫,荒野间一片沉寂。

  沉寂,沉寂,沉寂得令人感到有些儿窒息、凄清、可怖…

  欧昭横旗立掌,神凝气沉,卓立如山,俊面凝寒如冰,一双星目,神光湛湛,有如两股冷电,令人颤粟,不敢接视。

  他⾝旁,俊立着抱剑当,英气的银⾐书生江敏,双判和黑⽩二无常、四金刚八人,并肩分立在他二人的左右。

  站立在他对面丈外之处的,是双目火红、神⾊凄厉,満怀悲痛的七派掌门和他们派中的精英⾼手。

  他们二十多双眼睛,精光灼灼,含着无比狠毒,瞪视着欧昭等人,以往那种谦和有礼,气度从容的风范,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虽然,他们一个个都是満怀悲痛,神⾊凄厉,双目火红,含着无比的恨毒之⾊,恨不得立将欧昭挫骨扬灰,为他们惨死的数十位同门、弟子报仇。可是,欧昭的武功实在太⾼了,他那罕世无匹,威猛的旗招掌力,已经使他们心胆皆寒,消失了出手拚搏的豪勇。

  何况先前他们那么多的人尚且不能奈何他,何况再加上八个玄⾐蒙面人,何况又是他们的人,已经伤亡将半的现在…

  当然,若不是半途中杀出这么八个程咬金来,欧昭此刻恐怕早已刃⾎饮恨,惨死在他们的手底,尸体被剁成一片⾁酱了。

  不过,眼下的情势完全不同了,体力疲惫,成了強弩之末的欧昭,此刻已经恢复了过来。

  七派掌门心中均甚明⽩,此时此际,要想将欧昭致于死地,直是势比登天还难,纵然拚命,亦是枉然。

  蝼蚁尚且贪生,况论是人,对于死亡,焉有不畏惧害怕的?谁愿以卵击石,⽩⽩送死,⽩⽩牺牲?

  是以,他们虽然都是満怀着悲痛的怨毒,愤恨与复仇的火焰在体內炽烈地燃烧,浑⾝热⾎沸腾,⾎管似要爆炸…

  但,他们却都钢牙咬得格格作响地,拚命地抑止着这仇恨火焰的燃烧,忍受着悲痛的煎熬。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多具尸体,遍地⾎迹,令人触目惊心。

  幸是欧昭自那一招临空扑击之后,不但未曾继续挥旗发掌再攻,并且还喊住了八个玄⾐蒙面人,阻止了他们的攻扑。

  否则,此刻地上的尸体,岂只这十几具,最少也得多添上个三五具。

  七派群雄显然都已消失了出手拚搏的豪勇,却又不好就此作罢退走,而且也心有不甘。

  欧昭此刻如退⾝走去,群雄固然无人敢于拦阻,但他乃是个傲骨天生之人,先前形势那么岌岌危急,尚且不肯退⾝一走,何况是此际?

  七派群雄不退,欧昭不走,双方只是相隔丈余地对立着,蓄势凝神地目注对方,仍是一种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局面。

  这种局面,实在非常之僵,场中空气也更形紧张、沉寂,有如大风暴降临前的刹那,令人感觉窒闷、恐惧…

  判卜通忽然嘿嘿一声笑,目视群雄冷冷地说道:“老夫劝你们还是识相点,趁早就此退走吧。”

  峨嵋掌门空大师双眉陡然微轩,目精光地望着判问道:“施主究系何方⾼人?请将名号告知。”

  声一笑,道:“老夫名号,大和尚最好还是别问。”

  华山掌门人江健才嘿嘿一声冷笑,道:“反正是见不得人之辈,掌门大师何必多问。”

  判闻言,蒙在黑巾下面的脸⾊不由微微一变,冷声喝道:“江健才,你口齿放⼲净点。”-

  江健才冷冷地道:“不⼲净怎样?”

  “嘿嘿,老夫便要你…”欧昭忽地朝判微一摇手,阻止了他未完之言,两道冷电似的目光,缓缓地扫视了七派掌门一眼,沉声说道:“现在在下再向你们郑重声明一遍,你们各地被杀害的门人弟子,一个也不是在下所杀…”他说至此处,略微一顿,接道:“这冒名嫁祸的恶徒究竟是什么人?在下深信,事情真相总有⽔落石出的一天,眼下距离⻩山约期,已只剩二十多天,你们如果信得过在下之言,便请稍作忍耐,待至⻩山赴约之时再说,否则…”

  青城掌门静虚道长问道:“怎样?”

  欧昭冷傲地道:“悉由尊意。”

  峨嵋掌门空大师心中忽然微微一动,暗忖道:照眼前的境况看来,衡情量势,今夜已是决不可能奈何他丝毫,如再逞強僵持下去,情形定必更糟,弄不好,七派精英会全部毁于此地,不如就此见风转舵,乘机下台,让过今夜,待机再说好了…

  他心念微微一动之后,便即望着欧昭缓缓地说道:“施主既然口口声声否认这些⾎案不是施主等所为,也许內中确有别情,不过,施主未能提出一点证明,怎能使贫僧等相信。”

  江敏朗声说道:“我不是早就向你们说过,证明不是他吗?”

  空大师微微一笑道:“数十条人命⾎案,⼲系何等重大,施主这种空洞无凭的证明,不但是贫僧等难以相信,即使是三尺幼童,恐怕亦不会相信。”

  江敏愤声说道:“你们这些自命清⾼不凡的名门正派之士,平素都装得一本正经,侠胆仁心的样子,好像武林之中除了你们外,便没有一个好人似的,其实呢?哼!”他说至此处,脸露鄙宜不屑之⾊骂道:“你们这些人,没有一个不是狂傲自负,黑⽩不分,寡廉鲜聇,不可理喻,君子其表,隐恶伪善之辈。”

  江敏这几句话,实在骂得刻毒绝伦,七派群雄没有一个不是脸⾊变,浑⾝发烧。

  空大师虽是修为有素,涵养功深的有道⾼僧,也不噤被骂得眉头紧蹙,脸⾊陡变,双目遽张,精光电地望着江敏沉声喝道:“施主年岁轻轻,仪表亦颇不俗,口⾆怎的如此刻毒,不修口德,没有一点教养?难道…”

  空大师话到此处,忽然警觉以他一派掌门宗师的⾝份,当着本门弟子和其他六派群雄之前,实在不便骂人,自失⾝份,落人话柄。

  江敏聪明绝顶,他一见空大师没有下文,立时明⽩了他的心意。

  他本待再骂几句,刺刺空大师,以怈他心中对他们那种不信任别人,不讲理,以众欺寡的怒恨。

  就在他嘴微微一动,骂声尚未出口之时,忽听欧昭嘿然一声冷笑,目视空大师冷冷地说道:“大师要在下提出证明,在下当必如命,只怕大师等仍然不肯见信。”

  空大师正容说道:“当信则信,只要有凭有据可稽,贫僧等焉会不信。”

  欧昭淡然——笑,道:“已有前车之鉴,在下岂会那等不智,说那些空洞无凭之言证,徒费⾆。”

  空大师点点头道:“既如此,施主便请直说吧,贫僧洗耳恭听便是。”

  这时,静虚道长等六派掌门与群雄,默默地立在一边,闻听空大师这等谈话口气,一时之间,大家心中都感觉甚是纳罕,猜不透他是何用意?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他们均甚明⽩,空大师所举必定有他的深意。

  欧昭微微一笑,星目电闪,扫视了群雄一眼,俊面忽然一正,目注空大师朗声问道:“请问大师,这五十多件⾎案,最初的一次,是发生在何⽇何地?”

  空大师道:“本月三⽇夜晚,湖南省桃源县境內。”

  “是哪一派门下弟子?”

  “本派。”

  “最后一次呢?”

  空大师微一思索道:“本月十五⽇夜晚鄱湖畔。”

  江敏揷口说道:“也就是我看到的那一次,是吗?”

  空大师点点头道:“不错。”

  欧昭微一沉昑,道:“那么其余的⾎案便都发生在本月三⽇至十五⽇这十二天中了?但不知都在些什么地方?”

  空大师道:“大都在大江南北两岸。”

  欧昭忽地一声朗笑道:“由此可见,这些⾎案发生的地方,虽都留下神州三杰的名号,都本不是我们神州三杰所为!”

  空大师道:“施主尚未提出证明呢?”

  欧昭正⾊说道:“这段时间內,神州三杰本不在中原。”

  “你们本不在中原?”

  欧昭豪然一笑道:“若在中原,岂能容忍恶徒猖獗,滥杀无辜,冒名嫁祸?在下早就叫他命断辟毒追魂旗下了。”

  空大师问道:“你们不在中原,到什么地方去了?”

  “千山凝冰崖。”

  “有什么证明?”

  “千山凝冰崖冰魄夫人清修处所,神州三杰偕同南海碧瑶宮主及二婢六人,作客凝冰崖十天,直到本月十⽇方始离开下山,此事冰魄老前辈自能证明。”

  空大师目注欧昭道:“你这些话可是真的?”

  欧昭俊面凝寒如冰,冷冷地道:“信与不信,全在于大师一念之间,在下不愿多费⾆。”

  空大师沉昑稍顷,忽地转向六派掌门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道:“诸位掌门,今夜之事,贫僧意就此作罢,一切纠纷仇怨,均留到⻩山赴约之时了断,不知诸位掌门以为如何?”

  六派掌门闻言,都不由得微微一怔,彼此互相望了一眼,一时之间都默默不语,谁也没有说话。

  昆仑掌门铁杖翁皇甫超忽然大声说道:“不行,我们七派弟子死亡这多,难道就这么⽩死了不成?”

  欧昭豪声一笑,道:“皇甫超,今夜之事,也能怨怪小爷么?你要是不服,尽管动手,小爷准定接着你的,不会令你失望就是。”

  皇甫超不由一声怒喝,正要纵⾝扑去时,忽觉⾝旁有人轻拉了一下他的⾐襟,低声说道:“皇甫兄,不可鲁莽。”

  皇甫超闻声,已知是邛崃掌门⽟面秀士贾文倍。

  此人生沉,机智绝伦,素以心黑手辣著称:乃七派掌门人中,最为险诈狠毒之人。

  皇甫超见他忽然拦阻自己,不让出手,知他必有见地,遂便忍下心头怒火。

  ⽟面秀士贾文信阻止住皇甫超出手后,忽地哈哈一声朗笑,道:“欧少侠所言,虽然不可全信,亦不可不信,在真相未⽩之前,峨嵋掌门大师的意思,乃明智之举,本掌门非常赞同。”

  华山掌门江健才嘿嘿一声笑,道:“贾兄之言不错,本掌门亦表赞成。”

  青城掌门静虚道长也跟着说道:“贫道也极赞同。”

  崆峒掌门无影仙子田茜忽然一声娇笑,道:“这情形看来,本掌门也只好同意了。”

  这时,她俏目斜睨,瞄了昆仑掌门皇甫超和天山掌门岳公伟二人一眼,娇笑灿然地望着二人问道:“你们二位的意思呢?”

  皇甫超似乎无可奈何地点点头道:“好吧,既然五位掌门意见一致,少数服从多数,我昆仑派岂能违背众意。”

  皇甫超说至此处,微微一顿,望着岳公伟道:“岳兄以为是么?”

  岳公伟点点头道:“皇甫兄说得不错,小弟颇有同感。”

  空大师闻言,知道他二人未能了解他的心意,遂不由得朝二人微微一笑,转向欧昭双掌合十道:“欧施主,我们三月十五⽇,⻩山再见吧。”说罢,转⾝向静虚道长等六派掌门群雄说道:“诸位,我们走吧。”话落,当先疾奔而去。

  峨嵋弟子与六派掌门群雄一见,便即各自背起死伤的同门,随后跟踪疾奔走去,转眼工夫,全部消失在黑沉沉的夜⾊之中。

  七派掌门群雄走了,顷刻之间,消失在夜黑沉沉中。

  地上遍处都是一摊摊的⾎迹,令人触目心惊。

  欧昭收起辟毒追魂旗,一双俊目缓缓地扫视了双判等八人一眼,朝八人抱拳一拱,朗声说道:“承蒙诸位援手,欧昭衷心感!”

  八人连忙一齐抱拳躬⾝还礼,判卜通躬⾝说道:“堂主何必客气,属下等来迟一步,致令堂主受惊,尚请勿加罪责。”

  欧昭微微一笑问道:“诸位⾝任何职?”

  判,、通答道:“执法堂属下。”

  “是十二使者中之人?”

  判摇‮头摇‬道:“属下等是双判、黑⽩二无常、四金刚。”

  “尊驾是双判之一。”

  判点点头道:“属下判。”

  “尊姓大名?”

  “卜通。”

  “判是哪一位?”

  判殷万闻问,连忙朝欧昭抱拳一拱,躬⾝说道:“属下判殷万参见堂主。”

  欧昭点头还礼道:“殷兄请不必多礼。”说着目光一扫黑⽩二无常、四金刚六人,接道:“六位名号亦请示告如何?”

  黑⽩二无常、四金刚六人闻言,立即顺序地向欧昭躬⾝行礼,各人自报名号。

  他们八人,虽然都是三十年前就已威震武林的黑道枭雄,绿林巨擘,但均已隐迹多年未出江湖,此番被一统教网罗重出,名字虽然仍是本名未改,而号都已非当年纵横江湖之号。

  欧昭出道江湖不久,见闻不多,如何能知?

  是以,他于闻听他们报出名号之后,只微笑地点了点头。

  判忽然望着欧昭问道:“请问堂主,目前意何往?”

  欧昭略一沉昑,答道:“七派门下既然大都被害于大江南北各地,拟即沿着长江两岸,探查那冒名嫁祸的恶徒…”说着微顿,目视判问道:“你们几位呢?”

  判恭敬地答道:“属下等当随堂主的行踪而定。”

  欧昭愕然,问道:“你们是要跟着我一起走?”

  判点点头道:“教主闻报七大门派掌门人,均皆亲率派中精英⾼手下山追寻堂主,唯恐堂主人少势孤,遭遇…”他说至此处,微微一顿之后,接道:“教主极是关心堂主之安危,所以特命秦代堂主率领十二使者与属下等下山,分头寻找堂主侠踪,协助保护。”

  “哦!”欧昭沉昑地说道:“欧昭何德何能,竟蒙贵教主如此关怀爱戴。”

  判答道:“堂主武功盖世,敝教主甚是仰慕,爱才若渴。”

  欧昭微一笑,问道:“但不知贵教主究是何人?卜兄肯予见告否?”

  判道:“敝教主与堂主渊源极深,堂主驾莅总坛就职之时自知,此刻请原谅属下实在未便预为奉告。”

  欧昭心中虽然急想知道这个一统教主究竟是谁?与他有什么渊源?但他一听判的这等口气,和苗岭三龙一样,知道判决不会告诉他,再问也只是徒费⾆,⽩问。

  于是,他便就不再多问,目光朗朗地扫视了八人一眼,说道:“今夜多谢八位援手,你们就此请回吧!”

  判摇‮头摇‬道:“属下等乃系奉命保护堂主安危,协助堂主清了一切恩怨纠纷,俾堂主侠驾得能早⽇前往总坛就职视事而来,任务未完,岂能就此退回。”

  欧昭一声朗笑道:“贵教主这番盛情厚意,着实令欧昭感动,不过…”他说至此处,微微一顿,接道:“欧昭一⾝恩仇纠纷,应当自己清了,怎敢劳动八位大力,八位还是就此请回吧。”

  判道:“堂主豪气经天,属下等心中极是钦佩,本应遵命,但是,教主喻令如山,属下等如果就此回去,必受严…”

  不待判说完,欧昭便朝他摇摇手,俊脸陡现一片湛湛神光,威仪凛人地朗声说道:“你不要多说了,烦请归告贵教主,欧昭之事,不喜,也不容许他人揷手协助。否则…”说着星目缓缓地掠扫了八人一眼,沉声接道:“对我欧昭便是一种莫大的轻视与侮辱,欧昭必不与其⼲休。”

  他说时星目神光有如两道寒光,凌厉人,语声沉毅,神情肃穆,不怒而威,令人觉着似乎有一股说不出,而又无法抗拒的气度与威严。

  判,卜通等八人,虽都是三十年前就已威震武林,生桀傲的黑道枭雄,但在欧昭这种不怒而威的神情气度下,竟也不由自己地低头垂手肃立,不敢出声。

  欧昭仰头望了望天上的星斗,朗声又道:“现在天⾊已过三更,欧昭言尽于此,时间不早,请八位即此上路返教,将欧昭之意,转告贵教主吧。”语音铿锵,尤如撞金击石,字字震人心弦耳鼓,隐隐地含着一股无比的力量,使人不敢违抗。

  判卜通和判殷万等七人互望了一眼,双眉微皱地沉思稍顷,这才向欧昭恭敬地说道:“堂主既然这等说法,属下等只得遵谕,即此告辞返回总坛,并向教主转告堂主之意便是。”说至此处,朝欧昭躬⾝抱拳二拱,道:“堂主请多珍重!”说罢,⾝形半转,向判殷万等七人一挥手,道:“走。”

  声落,八条人影疾纵掠空,捷逾电闪风飘,有如八缕轻烟,向西飞驰奔去,瞬眼消失一片黑茫茫的寂静夜⾊中。

  目送着八条背影的飞驰消逝,欧昭的心中忽然兴起一股莫名的感触,轻轻地长长地吁叹了口气。

  他这一声轻长的吁叹,不知道他是为着今夜的死里逃生而发的呢?还是为了什么?

  银⾐书生江敏的银⾊儒衫上,溅染着些许殷红,欧昭却是満⾝⾎迹,他自己的混和着别人的,点点斑斑,简直成了个⾎人。

  忽然,他剑眉微皱,望着江敏说道:“江兄,你这是何苦呢!”

  他这句话说得无头无脑,突如其然,江敏不由微微一怔,満脸愕然不解地望着他问道:“什么何苦?”

  欧昭道:“江兄今夜实在不应该出手多管闲事。”

  江敏道:“为什么?”

  欧昭道:“江兄与七大门派之人本无怨仇,与小弟又只萍⽔相逢,实在不该蹦这场浑⽔,为着小弟之事,和他们结仇,树此強敌。”

  “哦!”江敏恍然若悟,⽟面忽地一沉,目含怒气,瞪视着欧昭,说道:“你这人,讲不讲理?”

  欧昭不由微微一怔,问道:“小弟怎样不讲理了?”

  江敏气鼓鼓地说道:“我一番好意,拔刀相助,你不但不说一句感谢的话,反而说我不该多管闲事,你这算是讲理么?”

  说时,那⽟面凝寒,气鼓鼓的样儿,简直像是少女在撒娇的神情。

  欧昭剑眉微皱了皱,笑道:“江兄所责甚是,对于江兄的好意拔刀相助,侠胆义心,小弟至为感钦敬,只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江敏忽地朝他摇摇手,阻止他的话声,微笑着说道:“好了,你不要说了,你的心意我明⽩,不过…”江敏说至此处,略微一顿,接道:“现在我闲事也管了,仇也已经和他们结下了,你再说不该又有何用呢。”

  欧昭苦笑了笑,喟然一叹,道:“江兄话虽有理,只是七大门振人多势众,江兄为着小弟之事,结此強仇,小弟心中实感不安。”

  江敏淡然一笑,道:“亏你还是个武林男子汉呢,说话怎地这等迂腐,你心中不安,于事何补?况且,我们虽然素昧平生,萍⽔相逢,但是我已经决心你这个朋友,为朋友之事,义之所在,纵赴汤蹈火,亦该不辞。”说着,一双俊目凝视着欧昭,嘴角含笑地问道:“欧兄,小弟这话对吗?”

  欧昭闻言,心中不由暗想道:他说得一点不错,他闲事已经管了,和七派之人仇也结下了,我说这些话,于事又有何补?何况今夜既然相识,今后便是朋友…

  他心中这样一想,便即望着江敏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江敏忽又望着他微笑地问道:“欧兄,刚才那八个玄⾐蒙面人,他们都是你的属下么?”

  欧昭摇‮头摇‬道:“不是。”

  江敏奇怪地问道:“他们不是都称呼你做堂主吗?”

  欧昭解释地道:“他们教主聘请小弟为该教执法堂堂主,所以他们便称呼小弟做堂主,而自称属下。”

  “哦!”江敏这才明⽩地问道:“他们是什么教呢?”

  欧昭道:“一统教,江兄听说过吗?”

  江敏想了想,摇‮头摇‬道:“没有,小弟只听说过武林中有九派一帮和南海碧瑶、巫山天魔二宮,却未听说过有个什么一统教。”他说至此处,略微顿了顿,目视欧昭接道:“这一统教,看来好像很神秘呢?欧兄以为是吗?”

  “唔!”欧昭漫应了一声,点了点头,表示同感。

  江敏忽又望着欧昭问道:“欧兄准备接受这一统教的聘请吗?”

  欧昭剑眉陡地一轩,摇‮头摇‬,朗声说道:“不,对于该教的情形,小弟不但毫无所知,连教主是谁?也都不清楚,岂会那样盲从,随便接受该教的聘请?而且,这个什么执法堂主的职位,虽仅次于教主,但小弟对它本就不感觉兴趣。”

  他说到这里,略微一顿,星目陡然精光电地,朗声接道:“再说先严当年号称神剑震八荒,一⾝武功,天下无敌,誉満寰宇,小弟虽然生愚钝,不如先严远甚,但亦不甘屈居人下,受人约束,听人命令支配,这有辱先严声誉。”说时,俊脸神情肃穆,目如朗星,神光湛湛,豪气如云,一片⾼傲凛然之⾊,令人不敢仰视。

  江敏闻听,心中不由暗自点头赞佩欧昭这份⼲云豪气。

  欧昭说罢之后,忽地目视江敏问道:“江兄知道他们八人的出⾝来历吗?”

  江敏摇‮头摇‬道:“小弟初出江湖,对于江湖人物知之甚少,不过…”说至此处,略一沉昑,接道:“从他们说话的口气,以及一⾝深湛⾼绝的武学功力看来,显然都是成名江湖多年的老辈人物,绝顶⾼手。”

  欧昭点点头道:“江兄说得不错,他们确是个个⾝怀奇学,武功⾝手均较七派掌门只⾼不低,若论单打独搏,只怕七派掌门谁也不能胜过他们八人之中的任何一人。”

  江敏微微一笑,又道:“由此可见,这一统教的实力之雄,必然极其強大,教主更必是个⾝负奇技绝学,武功深不可测的人物…”

  欧昭又点了点头,沉昑地自语道:“可是…这教主究竟是谁呢?”

  江敏道:“判不是说他与你极有渊源么,难道你就一点都想不起来可能是谁吗?仔细地想想看。”

  欧昭不噤紧蹙起一双剑眉,仰首望着天上那闪烁的繁星沉思,出神地静静地思索着,想着…良久,良久,他终于感觉失望地轻吁了口气,望着江敏摇‮头摇‬,苦笑地说道:“小弟实在愚笨,竟是无法想得出这个极有渊源之人…”

  江敏笑了笑道:“既然想不起来就算了,将来总会知道的。”

  欧昭点了点头,心中暗想道:这一统教主究竟是谁?我虽然不接受他的聘请,但⻩山践约,了断⾎仇之后,我一定要去一统教总坛看看,弄清楚…

  他心中正在暗想之际,江敏忽又望着他说道:“欧兄,现在已是三更将尽,距离天亮只差个把更次,我们别尽站在这里说话了,走吧。”

  欧昭问道:“江兄要去哪里?”

  江敏道:“小弟奉命下山历练江湖,并无一定行止,随便走哪里都行。由此东行三十多里,便是一座镇店,我们到镇店上去找家客店休息休息吧,大概我们到达那里时,天已大亮,客店也已经开门了。”

  欧昭点了点头,答道:“好。”

  江敏撮口一声轻哨,那匹⾚红如火的宝马,立即回应地发出一声低嘶,蹄声得得地走了过来。

  宝马走近江敏的⾝旁,马首依着江敏的膀臂轻轻‮擦摩‬着,意甚亲热。

  江敏伸手‮抚爱‬地拍了拍马颈,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似地,望着欧昭感觉有点为了难…

  原来他想起欧昭的坐骑,在欧昭那么轻轻的一掌猛击之下,早已惊奔而去,奔得不知去向。

  马只有一匹,人却是二人,怎么办?

  他心中暗想:自己骑马,让欧昭步行,这…对于一个刚认识,初的朋友,太不礼貌了。

  虽然,一马双跨,两人共乘一骑,未始不可。

  但是…但是…那怎么行?那怎么好意思?

  敢情这位银⾐美书生江敏,他并不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伟丈夫,和⽩⾐追魂一样,也是位易钗而弁的冒牌货⾊。

  否则,两个大男人,共乘一骑有什么不好意思呢?

  欧昭见他忽然面现为难的神情,不由诧异地问道:“江兄,你怎么了?”

  “呵…”江敏面孔不噤微微一红,说道:“小弟想起你的那匹坐骑,被你那一掌击得惊奔驰去之后,此刻不知已驰去了哪里,太可惜了。”

  欧昭淡然一笑道:“一匹普通的马,能值几何,随处皆可购得,何可惜之有,江兄还去想它作甚,请上马,我们走吧。”

  江敏摇‮头摇‬,道:“我骑马,你走路,那怎么可以,⼲脆我们都走路吧。”欧昭笑道:“江兄何必客气呢。”说罢,便即⾝形一动,迈步向东走去。

  可是,他刚一迈步跨腿,顿时感觉右腿舿一阵剧痛,直痛得他剑眉紧皱,右腿索索直抖,同时背后也疼痛难当,终于支持不住,一庇股跌坐地上。

  原来他背后和左腿舿的两处剑伤,固然只是无关紧要的外伤,但伤势却颇不轻,先前虽经他提着一口真气,运功封闭住⾎道,止⾎止疼,不过,那毕竟是暂时的,怎能够支持得住长久的时间,何况他此刻真气已渐渐松弛,封闭住⾎道的功力,也已逐渐散去。

  他如果静立着不动还好,这一迈腿行动,便即立时牵动伤口。

  他一⾝功力虽然⾼绝,集四位武林奇人之內功真元,但仍是⾎⾁之躯,并非是铁打的金钢,如何能忍受得这等剧痛,怎得不疼得眉皱腿抖?

  江敏见状,心中不由陡吃一惊,急问道:“欧兄,你怎么了?”敢情欧昭受了伤,他还不知道。

  欧昭紧皱着两道剑眉,道:“小弟一时失慎,受了点外伤。”

  “很重吗?伤在哪里了?快给我看看,要不要紧?”说时,満脸焦急关心之情,溢于言表,她瞪起一对明亮的大眼睛,不停地在欧昭的前⾝上下搜索,寻找伤处。

  欧昭一⾝⾎迹斑斑,背上的伤口虽是清晰可见,江敏偏偏没有注意到,而他的腿舿上的伤口,却又遮掩在长衫底下,江敏的两只眼睛,虽尽在不停地搜索寻找,又如何能够找到?

  欧昭见他这种焦急关心的神情,心中甚是感地苦笑了笑,道:“不太要紧,一处伤在背后,一处伤在腿舿上。”说着伸手掀起长衫,露出了腿舿上的伤口。

  江敏一见欧昭掀开长衫,露出腿舿,俊脸上不由顿时飞起两片红晕,羞得闭起一双搜索的明眸,不敢看视。

  的确,一个大姑娘家,怎么可以看男人的这种地方呢?羞煞人!

  虽然羞煞人,但是那关切之心,仍使她情不由己,忍不住朝他露出的腿舿伤处,偷偷地瞄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竟使她吓了一大跳,不噤脫口说道:“呵呀,伤得这么重,还说不要紧,既然受了伤,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呢,你这人,真是太要強了…”语气虽然満含着埋怨与责怪的成份,但却更显得对他的关怀之切之深。

  她一面说着,二面急急伸手⼊怀,取出一只⽩⽟小瓶,在欧昭的手里,说道:“这是我爹爹配制的生肌止⾎散,乃是专治外伤的灵药,你赶快把它敷些在伤口上,敷好了,我再替你敷背后的伤处吧。”

  欧昭打开瓶塞,立闻一股清香扑鼻,他仔细地倒出些许粉末,敷在伤口上,顿感一阵清凉之气,直沁心脾,伤处疼痛立止,舒服异常,不噤赞道:“江兄,你这药真好!”江敏微微一笑,从他手里接过药瓶,替他背上伤处敷好药之后,望着他问道:“欧兄,你现在觉得怎样?”

  欧昭感地答道:“谢谢江兄,伤处疼痛已经停止,清凉舒服极了。”

  江敏收起药瓶,含笑说道:“那么你就坐着不要动,好好地调息一会儿吧,大概一个时辰之后,伤口便会长出新的肌⾁,合痊愈了。”

  欧昭満眼感之⾊,望了江敏一眼,点点头,便就地闭目调息起来。

  江敏见他已经闭目调息,觉得闲站着很是无聊,遂在他⾝旁坐下,闭起双目,调息养神。

  忽然,一缕箫声,悠悠传来。

  那箫声悠扬柔和已极,也幽怨已极,直如子规悲啼,婺妇夜泣,扣人心弦,引人哀思,泫然泪…

  只听得欧昭和江敏的心中,均不噤一阵酸楚,两人都在暗想:这箫声太凄凉幽怨感人了。

  欧昭心中在暗想:这是什么人?竟在此时此地,这更将残的荒野地方,吹奏如是哀伤凄婉的曲调,难道有什么特别伤心之事。

  他缓缓地微睁双目,望向坐在⾝旁的江敏,只见江敏竟已被这哀婉的箫声曲调,深深地感染,感动得一双眼角上,挂着两颗明晃晃的泪珠。

  他本想继续闭目调息,但却已不能静下心神,无法抗拒那箫声的昅引之力,不噤望着江敏脫口说道:“江兄,这箫声太哀怨感人了,我们去看看好么?”说着,便不自觉地自地上长⾝站起。

  江敏略一犹豫也自地上站起,目含关切之⾊地望着欧昭问道:“欧兄,你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么?”

  欧昭感地笑说道:“江兄灵药,神效异常,小弟此刻已觉得完全无妨了。”

  江敏微笑地点点头,道:“好,那么我们就去看看吧。”

  于是,二人便并肩缓步,朝那箫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夜黑如漆,荒野一片凄凉。

  那悠扬如诉、幽怨如泣的箫声,飘在这凄凉的荒野空际,更令人心底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凄凉意味。

  他二人缓缓地走着,似乎都不愿惊断这幽怨感人的箫声,破坏这凄凉,而又引人哀思的气氛…

  是以,他二人的脚步,都放得极其之轻,轻得几乎要施展出踏雪无痕的上乘轻功。

  夜深沉寂,稍微一点音响,均可传出很远。

  这箫声听来很是清晰,好像不远,其实却远在三数里之外。

  他二人脚下走的似缓实快,不一会工夫,已走到一处山⾕⾕口。

  此际,那箫声益转凄切,真是如泣如诉…

  听声辨位,这箫声竟是传自山⾕之內。

  他二人互相望了一眼,同时点头微微一笑,⾝形略晃,竟展开轻功⾝法?齐向⾕內驰去。

  驰进⾕中,二人顿觉眼前境界蓦地焕然一新。

  目下虽然尚是二月下旬的时候,但这⾕中的花草树木,却已是一片碧绿,百花齐放,温暖如舂。

  阵阵花香,随着阵阵温和的微风,飘送到他二人的鼻端,他二人不噤立时感到一阵心旷神怡,大有飘飘若仙之感。

  欧昭心中不由暗想道:不知这是什么地方?此⾕何名?

  景⾊竟是如此之美,气候温暖如舂,真是一处世外桃…

  他心中正在暗想之际,忽听江敏轻声问道:“欧兄,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欧昭低声答道:“不知道,小弟正想问你呢。”

  这时,二人已深⼊⾕中中心。

  循着箫声发出之处望去,只见六七丈外,一片花树丛中,秀立着一个⾝着⽩⾐,长发披肩的女子,‮躯娇‬儿弱不胜⾐地斜依着一株花树树⼲,正在聚精会神地吹奏着一枝⽩⽟洞箫。

  虽然,他们和那⽩⾐女子的距离,尚在六七丈外,并且只看到她的侧影,但是,从她那苗条的⾝段上,已经隐约地看出,她长得很美,年纪不大。

  这⽩⾐女子的侧影,一⼊欧昭的眼帘,他便止不住心头一阵剧跳,情绪极为动,惊喜地脫口喊道:“燕妹。”⾝形陡然飘起,直向那⽩⾐女子的⾝侧跃去。

  他喊声甫才出口,那箫声便即戛然而止。

  随听卟哧一声娇笑响起,一个宛如⻩莺啼鸣般的柔美声音,甜脆无比地接着说道:“哟!你是谁呀?怎地这等冒失,吓了我一大跳。”

  欧昭⾝形落地,不由愕然一呆,望着⽩⾐女子发怔。

  原来他一见这⽩⾐女子的侧影,竟把她误认作是失踪的卓小燕。

  这⽩⾐女子年纪,看来只不过十八九岁,生得眉目如画,明眸秋⽔,美绝尘寰,一⾝⽩⾐罗襦,更衬托出她清秀脫俗,宛似瑶池仙子。

  只是,在她美绝清秀的气质中,那如画般的眉目之间,隐隐地含着一种媚之气。

  ⽩⾐少女见欧昭⾝形落地后,便即不言不语,愕然呆立,望着她发怔,她秀目微微一转,忽地莲步轻移,朝欧昭面前走近两步,美丽的脸儿上,神情似笑非笑地娇嗔道:“喂!你这人是怎么啦?先前那么冒失地一声大喊,吓了我一跳,这时却又像是个木头人儿似地呆站着,好像连话都不会说了,你倒是说话呀。”

  欧昭和她面对面站立,相隔本就极近,她这一往前走近两步,二人之间的距离,便已接近得不⾜两尺,双方的呼昅均隐约可闻,一股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香气,往欧昭的鼻孔里直钻。

  欧昭心中不由微微一,赶快往后连连退了两步。

  ⽩⾐少女陡又卟哧一声娇笑,道:“别往后退啦,再往后退,花儿就被你踏坏啦,踏坏了美丽的花儿,你不觉得‮忍残‬么?”说完,竟自掩口轻笑,明眸流波地斜睨着欧昭。

  欧昭发觉自己一时冒失认错了人,心中已经感觉很是尴尬,⽩⾐少女再这么一娇嗔,他更感尴尬,红着一张俊脸,讷讷地说道:“在下一时冒失认错了人,打扰姑娘清兴,实在冒昧之至,尚望姑娘原谅,在下就此告退。”说罢,朝⽩⾐少女拱了拱手,向江敏说道:“江兄,我们走吧。”他转过⾝形,正要与江敏掠⾝离去,忽闻⽩⾐少女娇声说道:“慢着。”

  欧昭返⾝目视⽩⾐少女问道:“姑娘有何见教?”

  ⽩⾐少女朝他‮媚娇‬地一笑,声音极其柔美地问道:“你把我错认做谁了?”

  “在下的一位朋友。”

  “她长得和我很相像么?”

  “远看侧影⾝材,像得很。”

  “她很美吗?”

  “唔。”欧昭点了点头。

  “我和她相比呢?”

  欧昭俊目微闪,在她眉目如画般美丽的娇靥上,轻瞥了一眼,沉昑地道:“有如百合之与幽兰。”

  ⽩⾐少女向他柔美地一笑,赞道:“你说的技巧,倒是顶⾼明的嘛。”

  欧昭俊脸微微一红,讪讪笑道:“姑娘夸奖。”

  “我是百合吗?”

  欧昭摇‮头摇‬,道:“不,幽兰。”

  ⽩⾐少女嫣然一笑,望着他问道:“她叫什么名字呢?”

  “卓小燕。”

  “是你的爱人?”

  “朋友。”

  “你在找她?”

  “唔。”

  ⽩⾐少女眨了眨明眸,又问道:“你怎会到这里来的呢?”

  “是被姑娘的箫声引来的。”

  ⽩⾐少女‮媚娇‬地一笑,道:“我吹得很好听吗?”

  欧昭点点头道:“姑娘吹奏得太动人了,只是…”

  “只是太凄哀了,是不?”

  欧昭点点头,笑说道:“姑娘的年华,正如舂花初放之时,似乎不应该吹奏这种哀怨、凄凉的曲调。”

  ⽩⾐少女突地格格一声娇笑,道:“好,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吹一只轻松愉快的给你听好啦。”

  欧昭摇摇手道:“姑娘盛情,在下甚是感谢,不过,在下还有他事,这就告辞了。”

  ⽩⾐少女妩媚地卟哧一笑道:“你忙什么呢,虽然我不是你的燕妹,可也不是什么吃人的老虎呀,何况你们既能来到我们仙⾕中,便算是有缘,有缘就何妨且作逗留,先听我吹奏一曲仙音,然后便在我们⾕中盘桓些时,领略领略温柔滋味,享受一番人生乐趣呢…”

  ⽩⾐少女说至此处,忽然明眸流波地斜睨着江敏,‮媚娇‬人地一笑,嗲声媚气地接着说道:“人生如梦,年华似⽔,人嘛、便应该把握住青舂时机,能行乐时且行乐,江相公,你说对吗?”

  欧昭一听这⽩⾐少女,竟然说出这等污秽之言,而且说来毫无一点羞聇之态,心中不由暗叹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这么一个美丽出尘、清秀脫俗的绝⾊少女,竟是一个女子。”

  他俊面忽地一沉,冷冷地说道:“姑娘以一个女流之辈,怎地说出这等无聇之言。”

  ⽩⾐少女一声媚笑道:“唷,看你倒不像是个不解风情的呆鸟,怎地说出话来,竟是这么无情无义,开口就骂人呢?”

  欧昭已不愿和她说话,冷哼一声,向扛敏说道:“江兄,我们走。”声落,便即转⾝与江敏双双飘⾝跃起。

  蓦然,二人陡觉眼前树影一花,嘭嘭两声连响,二人跃起的⾝形,竟同时撞在一棵花树⼲上,只撞得二人眼冒金星,⾝形坠地。

  二人⾝形落地,定神一看,不噤齐皆愕然一惊。

  只见眼前一片茫茫,树影重重叠叠,情景竟是完全大变,来时的路径,竟已突然隐去不见。

  返⾝看时,那⽩⾐少女竟也于这眨眼之间,失去了踪迹。

  欧昭和江敏正在同感惊愕之时,忽听那⽩⾐少女娇笑着说道:“二位也太心急啦,我这仙⾕中,虽然未必真的定能仙,可也不是个任人随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那么容易的地方呢,二位现在已陷⾝在花树仙阵中,想要出阵,却是很难呢!”

  欧昭不由剑眉陡轩,怒声说道:“我就不相信凭着一座小小的花树阵,便能困得住我们。”说着,左手一挽江敏的手臂,道:“江兄,我们闯。”

  觑定一处花树树影空隙之处望去,挽着江敏腾⾝急跃扑去。

  明明看是一处空隙,哪知腾⾝跃去时,陡又觉得树影一花,眼前一黑,急跃扑去的⾝形,一时未及收止。嘭嘭两声,竟又撞在一颗花树树⼲上,撞了个満眼金星。

  欧昭心中不由大是气怒,右手一挥,劈出-一股骄神功掌力,劈向那重重叠叠的花树树影。

  他骄神功掌力,虽说是罕世奇学,威力无俦,力能摧枯拉朽,无坚不摧。可是,在这片花树仙阵中,却英雄无用武之地,掌力劈出,竟如泥牛⼊海,不起丝毫作用。

  江敏见状,不由双眉紧皱,向他低声说道:“欧兄,这花树仙阵,看来颇为玄妙,不比寻常,不要⽩费力气了,我们且先沉定心神,仔细地看看再说吧。”

  欧昭闻言,心中暗暗一想,觉得江敏的话甚是有理,遂微点了点头。

  忽听那⽩⾐少女又是一声娇笑,说道:“委屈你们二位,暂且在这片花树仙阵中休息一会儿,养养精神吧,现在我便吹奏一曲妙韵仙音,给你们听听好了。”

  听那⽩⾐少女说话的声音方住,站立之处,好像就在他们的左侧,距离不远。

  但是,二人转目向左侧望去时,除了茫茫的一片花树树影外,却是一无所见,看不到⽩⾐少女的⾝形影子。

  欧昭怒声说道:“丫头,你想把我们怎样。”

  ⽩⾐少女吃吃一笑,道:“唷,你说话那么凶⼲嘛,我怎会把你们怎样呢?我也舍不得呀,你尽管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欧昭一声冷哼,恨声说道:“无聇的丫头,小爷出阵之后,定将你这仙⾕的一切,夷为平地。”

  ⽩⾐少女又是一阵吃吃娇笑,说道:“等你出阵以后再说吧,现在何必发那么大的狠劲,还是静静地聆听我为你们吹奏一曲妙韵仙音,将你们引⼊人间最神妙的仙境里去吧。”说完,突地发出一阵悦耳的格格笑。

  这阵笑声,若珠走⽟盘,又若银铃空,清脆,甜美,动听至极。

  这时,五更早过,天⾊已经大亮。

  天⾊虽是已经大亮,可是花树仙阵中,仍是昏茫茫的一片,与天⾊未亮之前并无差异。

  欧昭万万料想不到,先前看来一片并不⾼大的花树,竟是这等神妙怪异,心中不噤又是懊丧,又是气恼。

  蓦然,一缕箫声响起,音韵悠扬轻快,回绕耳,犹如流⽔淙淙,又如莺歌燕啼,鸾凤和鸣,确实轻松悦耳动听之至。

  欧昭心中的懊丧气恼,立时被这缕轻快悠扬的箫声一扫而空,心情也跟着转为轻松,脸露欣喜之容。

  渐渐,那箫声竟由轻快转⼊柔媚,音韵靡靡,真似一双青舂爱侣,独处深闺‮情调‬,喁喁私语。

  欧昭心中不噤霍然一惊,暗忖道:这女子吹奏的曲调,怎地如此动人?

  他心中暗忖未已,音韵陡然又变,竟渐⼊微妙佳境。

  片刻之后,音回韵转,若柳暗花明,舂风和畅。

  只听得二人心醉神,意飘飘,心旌摇摇,把持不定。

  这时,二人已被这音回韵转的箫声乐曲所陶醉、沉、意神摇,他们被引⼊一片妙相幻境中。

  恍恍惚惚,好像有无数个妙龄美女,秋波含媚,倩笑盈盈,在面前蛮款摆,莲步轻移,旋转婆娑起舞…

  舞姿曼妙轻盈,‮躯娇‬柔若无骨,令人意飘神驰。

  旋而,箫声稍稍转快,那无数个妙龄少女,一个个竟然宽⾐解带,卸脫罗衫,展露出肤⾊晶莹、雪⽩如⽟的‮躯娇‬。

  刹那之间,眼前顿呈一片啂浪臋波,摇摇摆摆,晃晃,那芳草菲菲的神秘‮处私‬,隐约可见,令人蚀骨消魂。

  欧昭早被这片幻境妙相,靡靡的乐声,引拨得心儿狂跳,意飘神颠,心旌摇摇,把持不住。这一来,不噤更被撩拨得舂情泛滥,念狂炽。

  此刻,他神志已,心中除却舂情念之外,已是空洞洞的一无所有,他两臂一张,便待朝那些妙相毕露的妙龄美女扑去。

  陡然,他耳畔响起一声轻嘤,扭头看时,只见江敏一双眼睛⽔汪汪的,⽟面酡红似火,一个⾝子,软绵绵地直往他怀中依偎了过来。

  一股似兰似麝,少女们特有的芬香,往他鼻管里直钻,刺着他的嗅觉神经,更刺着他如火般狂炽的舂情念。

  虽然,他并不知道江敏是个女儿⾝,但在神志糊下,却是情不由己地双臂一搂,将江敏的‮躯娇‬儿紧搂在怀里——软⽟温香抱満怀。

  “哥哥!”江敏口中一声轻唤,两只⽟臂一环,搂紧着欧昭的颈项额子,将一张炽热火烫的樱,庒上了欧昭的嘴,丁香⾆吐…

  吻…

  欧昭的脑子里忽地-阵昏眩,两只腿儿一软,二人搂抱着,软弱无力地双双跌倒了地上…

  像一阵狂风似地,卷落了二人⾝上的⾐服,散丢弃在地上。

  一阵阵,动、疯狂、急促的息声,从二人的口中飘出…

  若断若续地飘出…飘出…

  于是,这一对刚认识只还不过‮夜一‬时间的少年男女,竟在那靡靡乐声,幻境妙相的撩拨下,糊里糊涂地共同闯过了那人生最神秘的第一关。

  虽然,彼此都是破题儿第一遭,双方的损失与享受都是相等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却是遗憾的,可恨可悲的!

  由动的疯狂,而转趋于沉寂,那急促的息乐,渐渐地静止了,终于不复闻听到了…

  他们互相地搂抱着对方的⾝体,紧紧地搂抱着。

  此刻,他们的灵魂儿,似乎已脫离了他和她的躯体,在空中,在虚渺中,飘,飘

  这是一场暴风雨后的必然现象,也是爱的升华。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的时间,他们的灵魂儿方始返回了他们的躯体,渐渐清醒了过来,恢复了神智。

  敢情那音回韵转,令人志神摇的靡靡箫声,这时已经停息了。

  二人神智甫一清醒过来,首先发觉的当然是彼此⾚⾝裸体,一丝‮挂不‬,令人羞然的丑相。

  “呵!”

  “呵!”

  二人不噤同时发出一声惊叫,急急抓起自己⾐服,飞快地穿着。

  就在这穿着⾐服的飞快的瞬间,二人的脑子里已经像闪电似地,掠过了刚才那耝犷、疯狂,而又是旑旎神秘的一幕,明⽩了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这件事儿的发生,在江敏的心中,她简直不知道应该是悲,还是喜,抑或是羞?

  这件事关系她一生的幸福,对她卖在太重要了。

  悲、喜、羞,在她底芳心里织着,终于,她嘤嘤地低声啜泣了。

  欧昭心中本已愧悔作,惶急万分,愕然呆望着江敏,不知道如何对江敏说话解释才好?江敏这么嘤嘤一哭,他不由更是惶急愧悔得没有一点主意。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过了,光是愧悔惶急,于事何补?有什么用呢?

  欧昭略为定了定神,心中暗暗想道: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敢作敢当,虽然我和她只才认识‮夜一‬的时间,虽然她并不是我心目中的爱人,我和她还没有一点爱情,但是,大错既已铸成,就应该勇敢地负起一切后果与责任。

  他心中想到这里,虽然仍是満怀惶愧与不安,但已经较先前好得多了。

  于是,他鼓起勇气,向江敏躬⾝一揖,讷讷地说道:“江…姐姐,请你不要哭了,都是小弟不好,致使姐姐…”他说至此处,觉得下面的话颇难出口,不由微微一顿,接道:“小弟虽然罪该万死,只是大错已经铸成,但望姐姐能够原谅小弟,小弟当必终⾝追随姐姐⾝边,永不分离,此生不渝。”

  他虽然鼓起勇气,说出了这些话,期望获得江敏的谅解,停止那嘤嘤啜泣。

  但是,江敏并没有。

  欧昭见江敏仍在嘤嘤啜泣不停,误以为江敏不肯原谅他,两道剑眉逐不噤紧紧蹙起地,长叹了口气,又道:“唉!

  小弟虽是出于无心,但铸此错,已感无颜见人,姐姐如果不肯见谅,小弟说不得…”他说至此处略微顿了顿,暗地一咬牙,接道:“小弟只好死在姐姐面前,以为谢罪了。”话落,便即举起右掌,往自己头顶百会⽳拍落。

  江敏的嘤嘤啜泣,本是悲、喜、羞,三种因素织的心情下,一种无可奈何的发怈,是以,她虽在嘤嘤啜泣不停,对于欧昭的言词举动,却极为留意。

  欧昭举掌击向天灵百会大⽳,她心中不噤骇然大惊,花容失⾊。

  刹那之间,羞意、矜持,都被欧昭的死念,吓得崩溃了,消失了,她口中急得一声惊喊道:“昭哥哥!”⾝形急晃,右手倏伸,已快逾风飘电闪地,轻轻地托住了欧昭即将拍落头顶的腕臂。

  她明眸含着怨嗔地说道:“你真傻!”

  欧昭望着她泪渍未⼲,犹如梨花带雨似的⽟面,讪讪地问道:“姐姐,你能原谅小弟么?”

  江敏含情脉脉地说道:“我又没有怪你。”

  “那么姐姐是原谅小弟了?”

  江敏点点头,柔声说道:“你这人真是个死心眼儿,唉。”

  她说至此处,轻叹了口气,将‮躯娇‬儿轻轻地依偎到欧昭的怀里,含着无限羞意地低声说道:“只要你能记住你刚才所说过的话,心口如一就好了。”

  欧昭闻言,两只健臂不由一紧,紧拥着她的‮躯娇‬儿,说道:“姐姐,你尽管放心好了,小弟决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负心之人。”

  江敏微微一笑,说道:“如果你言不由衷,无情无义负心的话,我便以三尺青锋,刎颈一死,以了此生。”

  欧昭听得不噤心头一震,急急说道:“姐姐,你千万不可存着这种想法,小弟敢于发誓,此心对天可表,如果言不由衷,小弟便不得好…”他死字尚未出口,江敏的一只纤手,已经飞快地掩在他的嘴上,満脸娇嗔地说道:“你这人真是…我只不过这么随便说说,谁要你发什么誓了?”说时,明眸脉脉含情地望着他的俊脸,俏脸儿上的神情,似嗔似喜,似喜还羞,妩媚到了极点,美到了极点,也可爱到了极点。

  欧昭对她,心中虽本只有责任,并无情爱,但在这一会儿的工夫里,心底竟然不知不觉地产生了爱意,由责任而变成了情爱。

  两之间的情爱,真是微妙,神奇难测,不可捉摸。

  忽然,他猛地一低头,吻!像骤然下降的雨点似地,落在她的额上、眼睫上、瑶鼻上、双颊上,终于找到了目标,两只嘴密密地胶合上了。

  这一次的吻,完全不同于先前。

  先前,二人的神智是糊的,是属于机械式的,耝野的,疯狂的,说得真切一点,那完全是原始的。

  现在,二人的神智是清醒的,因而这一吻,也便是属于情爱的,绵的,实实在在是纯真的,甜藌的。

  他紧紧地拥抱着她,她也紧紧地搂抱他。

  郞情似⽔,妾意如梦,二人的心底充満了藌意柔情…

  蓦然,一阵格格浪笑空,惊开了他们两人的藌吻。

  只听那⽩⾐少女声音柔美地说道:“唷,二位可真亲热呀,刚才的一番疯狂,好像尤未尽兴嘛,要不要我再吹奏一曲仙妙韵,引二位重⼊温柔乡,再仔细地品尝品尝那巫山情呢?”

  江敏一声娇叱道:“丫头,住口!”

  ⽩⾐少女娇笑着说道:“怎么?不要了,是不是因为他太疯狂了,你有点儿消受不了是吗?不过,你这是破题儿头一回呀,破题儿头一回当然要…”

  这种秽言猥语,江敏哪能听得⼊耳,不待⽩⾐少女再说下去,立时又是一声娇叱,骂道:“妇!你真不要脸。”

  ⽩⾐少女格格一笑道:“呵呀!我这么说话,便算是不要脸,那么你刚才颠鸾倒风,翻云覆雨,那算是什么呢?”说罢,又是格格一阵浪笑。

  江敏闻言,不噤气得⽟面铁青,银牙咬碎! WWw.ZWuXS.CoM
上一章   宝旗玉笛   下一章 ( → )
子午小说网免费提供《宝旗玉笛》的免费阅读,宝旗玉笛免费在线阅读,宝旗玉笛在线连载及下载,希望本站能给您的阅读带来安静与喜悦